是是非非

我認識美芬的時候，她正好開完腰間盤的刀一年，我也有腰間盤突出的問題，經一位教會教友介紹去向她請教，兩人因此成了朋友。

她有時會開車來載我一起去購物中心吃午餐，感覺她很熱心、能幹、外向。她的第二任先生——林教授，是她已故好友芝蘭的配偶，——美芬的先生早先過世，孩子都已經長大離家，自己經營的禮品店也已轉手出售，她有充裕的時間去照顧得到絶症的摯友，而減少林教授的壓力。後來芝蘭走了，美芬和林教授結婚，一切是那麼自然、順理成章。她的表哥和我的先生認識，有一次他偕我們去拜訪美芬和林教授的家，那是一個無論外觀或室內裝潢都美奐美倫、充滿了藝術氣息的地方，一個很溫暖的窩！

後來美芬得到小中風，行走要靠拐杖，林教授很貼心，每星期日帶她來教會, 噓寒問暖，扶上扶下，博得大家的稱讚。 

有一段時間我沒有再去這間教會，有一天在市場遇到同一位教友，她對我說美芬得了巴金森症，情況不太好：「你知道嗎，她還要每天為林教授料理三餐，那個人竟嫌她煮的飯菜不好吃，難以下嚥⋯⋯啊，這個小人，和美芬結婚後，住她的房子，吃她的飯，花她的錢，自己一毛不拔，美芬都不敢說出來，現在她病了，這個人不但沒有好好照顧她，反而惡言咒罵、虐待她，真是沒有良心！」

這怎麼可能？

「好了，美芬的女兒終於知道真相，她把林教授這個無賴趕出母親的家門，我們大家也替美芬找到一位女管家來照顧她：煮飯、作家事又會開車載她出去，⋯⋯美芬現在很快樂！」

「但是我們還是很怕那個人又會再回來用甜言密語軟化她的心，⋯⋯你知道，儘管品格再壞，幾年夫妻縂是有感情的。」

我實在很同情美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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昨天我和幾位朋友去吃日本菜，談到夫妻彼此照顧，一方病倒，一方扶持的事情，其中一位說，照顧病人是件很辛苦的事，身心靈都處在極大壓力之下，「你們知道那就是爲什麼林教授的女兒把父親硬生生切離美芬，而接到自己家住的原因啊，——她不忍心自己的父親在照顧了自己的母親之後，又要重頭來照顧另一個病人，他已經受夠了！」

 誰是？誰非？ 人性，我實在不了解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