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家有一處坡地,很多花木都無法在那裡生長或繁榮,因為澆灌的水很快就傾瀉下來,沒有給花木足夠的時間吸吮。有一天我走過附近人家的前院,同樣的斜坡,那上面卻綠葉茂盛,生意盎然。到底是什麼樣的植物竟有本事在這惡劣的環境下,傲然挺立?
我忍不住成了個雅賊,折下幾條枝葉回家去做實驗,小心翼翼地把它們浸在水裡,它們生根了,再去移栽在坡地上,默禱幾天,它們存活了,圓圓大大的綠葉,潤澤柔嫩,真討人喜歡。——我終於解決了問題。
由於太喜歡它們,我繼續如法泡製,也在平坦地面的花圃中加進了它們。春去秋來,它們開了小小的粉紅色花,但並不好看,然後它們幾時結種子我也不知道。只見隔年春天,庭院裏到處長滿了它們的第二代小株,有些已經長得和母株差不多大。——不行,這種侵略行為在我的庭園裏是不被准許的,一定要除掉那些多餘的、不守規矩的份子!我用手把它們輕輕一拔,它們不掙扎,不緊抓泥土,全身毅然挺出,乖順地留下乾乾淨淨的空處,這工作竟然出乎意料地容易。
拔著拔著,我突然想到剛剛來美國時,在一聚會上,有一位女士向我走過來,問我:「妳是XX鎮來的,妳認識家鄉裏的這個XXX人嗎?」我搖頭,我只知道他的家族顕赫,她説那也沒有關係:「他這個人啊,把妻子留在台灣,自己先來美國留學,這段期間和一位喪偶的女人同居,上個月聽說他的妻子要來了,這位同居的女士馬上搬走,沒留下通訊地址,改了電話,從此音訊全無,斷得乾乾淨淨!⋯⋯她感謝他的陪伴,但是她不要去破壞人家的婚姻,她要他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,成全他的人生幸福,我們都覺得這真是一種偉大的愛!」是這樣嗎?我有點茫然。
十幾年後,我在一個偶然場合經人介紹,終於會見到這位同郷,是一位很有信心也很有成就的男人,他帶著妻子來認識我,——那是一位非常成熟、外向、有風度,精明能幹的女人,他們是人人羨慕的一對,對社團工作很熱心,很有貢獻。
他說:「Sherry 是我的賢內助,和最佳顧問,沒有她,就沒有今天的我⋯⋯」我可以感覺到他説這話的時候,心理是很誠摰的。
「是啊!我當然看得出來!」他的妻子聼得很高興。
⋯⋯今夜天空很美,我仰望著滿天的的繁星,想到那位不知下落的另一位女人,一股悲涼悄悄襲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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